虽然嘴上说着要写儿童节贺文,但其实大脑瞬间空白,抱着一个苹果咔擦咔擦啃了半天,只能想到“最后一个张起灵”“老吴家老张家绝后啦”“老九门断代了”“小花和秀秀不会是丁克一族吧?”“次奥根本没有小孩子过什么儿童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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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文案:想要也没用,反正我不会生!
又名《老九门新秀集体幻(祸)想(害)下一代》,文艺版《后来人》
By 金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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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背景吐槽风##惯例私设瓶邪已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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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社会,好像不道德绑架别人都体现不出自己的正义感,事情出在别人身上,个个都是无私圣母,出在自己身上就他妈跟乌眼鸡似的,谁要是说他两句就瞎扑棱,丑态毕露,宽以待己严于律人都是好手,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子没犯法没炫富,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合着有钱人的钱就不叫钱了吗?慈善这个东西,老子自己主动去做,它叫慈善,逼着老子去做,那他妈的是抢劫!”
胖子坐在小凳子上扒蒜,一边扒一边吐槽,我知道他还在因为中午的事情生气,闷油瓶坐在旁边玩手机,头都没抬一下。
我们在北京胖子的铺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现在都跟风玩慈善,小花的公司举办了一场爱心拍卖会,就在今天上午,为救助孤残儿童募捐,还打算去贫困地区建学校,给我们发请柬,胖子刚好想回北京看看就顺势接了。
我知道自己上不了什么富豪榜,但是千万资产还是有的,只不过和小花比还是穷了一点,不过来都来了,也就随便拍了点东西。
说起来很讽刺,一群不择手段谋财害命的人,现在大谈特谈“孩子是祖国的希望,作为这个社会大家庭的一员,我们有义务帮助孤残儿童,为建设美好未来添砖加瓦”。
我在下面听得腻歪,更别提胖子了,直接小声骂了起来:“他娘的要不是看在大花的面子上,老子现在就能历史重现,新月饭店都砸过还砸不了你个衣冠禽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不小,比春晚假唱还真——”
但是在场的人,像我们这种抱着无所谓态度的毕竟少数,别人听了这话自然不快活。
伪善的人最恨之事莫过于被他人揭下面具。
我打了个哈欠的功夫,胖子已经和旁边一个秃头杠上了,我瞟了一眼,穿着西装也掩不住黄黑色的手指甲,这种人在道上都是比较底层的,坐到我和小花这个位置,根本不需要自己淘货。
当然,现在全中国也没什么生货能淘了。
于是和闷油瓶坐看他俩吵架,最后把秃子气得脸通红又不敢在这里发火,怼了胖子一句就走了。
我其实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是胖子一下子就炸了,估计是跟钱有关系的,可能是嘲讽胖子没钱拍东西只能在这瞎比比,都不用打肿脸。
眼看胖子非要找到那个人算账,我拍完东西赶紧和闷油瓶把他拽回去了,连小花和秀秀喊我都没来得及答应,摆摆手就撤了。
胖子的怒气一直持续到晚饭,我给他弄了瓶酒,他一个人喝了大半瓶,总算消停了,这才想起来问我,今天走的时候小花喊我们什么事。
闷油瓶自觉地收拾碗筷,我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他资助新建的儿童福利院建好了,区政府明天要弄个什么仪式,问我们去不去。”
胖子打了个酒嗝:“去啊,干吗不去!阿花现在厉害,白道混得溜啊,咱得去,胖爷还真没见过大官儿呢,他们一天天的,不是在二奶的别墅里就是在酒桌上,出门公车,胖爷根本见不着,这可是好机会啊!而且——嗝——而且那不是有小孩子嘛,刚好你跟小哥领养一个,我独老条一个,人死鸟朝天,管他个扯淡身后事,你老吴家可不能这么绝后,小哥他们家人多无所谓,你领个小吴邪回来嘿嘿,也让小哥尝尝当妈的感受——”
我一开始还在听,听到后面一巴掌就呼胖子头上,胖子脖子一仰倒在沙发上——妈的他睡着了倒是轻松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面对闷油瓶!
闷油瓶站在我身后,我回头冲他干笑一声,他皱了皱眉:“当妈?”
我立即正色道:“别听胖子瞎说,我们明天就是去给小花捧个场子,好歹捐了钱的,其他什么都不干。”
闷油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说别的,我松了口气,不是我怂,是闷油瓶真干得出#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到底谁当妈#这种事,我想想明天直不起腰的情景,头皮就一阵麻。
北京的环路越扩越远,哪怕是个山旮旯都可能叫北京市,我们几个去充了一把慈善企业家,胖子还上台和区领导握了握手,我觉得没意思,就拉着闷油瓶和秀秀去福利院里看看。
我知道自己做过多少坏事,伤害过多少友善的灵魂,我和小花这些举动,未尝不是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最普通的盗墓贼也是知道的,这个行当有损阴德,没有人想要越欠越多。
不过这些并不妨碍我温柔地看望小孩子,保持初心是我不能吹嘘的资本。
其实我没有什么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在吴家我是独苗,一般都是跟在三叔屁股后头,也和小花妹妹秀秀妹妹有过来往,但往往都以把他们弄哭了收场,后来都是同龄的狐朋狗友,至于闷油瓶和胖子——
平时的生活里,其实胖子更像大(老)家(妈)长(子),他丰富的生活经验远在我和闷油瓶之上,尤其我和闷油瓶在一起之后,我曾一度担忧过铁三角的不稳定,但是胖子瞬间坐稳了家长的位置,我和闷油瓶像他羽翼下的新婚夫夫。
而闷油瓶在年月上的经历,又远在我和胖子之上,总结起来就是,在他们俩面前,我是有资格过儿童节的。
巧合的是,今天刚好是六一。
没走上几步,听到前面院子里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小花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给我们讲福利院的设施和架构,小姑娘一口一个“吴先生”“霍女士”,仿佛我和秀秀真是什么慈善企业家一样,闷油瓶看起来只能是助理了。
“这些孩子之前就在福利院了,因为各位捐赠建设的蓝天福利院条件更好,就把旧的福利院并了过来,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们为孩子们准备了文艺汇演和节日礼物,几位可以去看看。”
秀秀推了推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挽上我的胳膊轻飘飘地说道:“我们站在窗外看看就行了,不打扰孩子们的兴致,主要还是赠款要落到实处,劳烦工作人员对孩子们用心些。”
我点点头,把工作人员打发走,咂咂嘴把胳膊抽了出来:“你别从女强人实业家的形象忽然跳到阔太太行不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秀秀应该是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那是小哥浑身冒冷气给你冻的,矮油不就是牵个小手嘛,你小时候一直都这么牵你的‘小花妹妹’的呀~”
“霍!秀!秀!”
咬牙切齿,但不是我说的。
小花和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刚好听见秀秀最后一句话,小花脸都扭曲了,胖子直感慨:“大妹子厉害啊,你这一句话出口,全场只有我是清白的了。”
我干笑一声,指了指大厅里面:“别吵别吵,看孩子。”
小孩子所谓的表演节目一般都是唱首歌跳个舞讲个故事,然后给每个孩子都发礼物,重在参与。
其实我小时候很烦这个,逢年过节家里吃团圆饭,我爸一定会说“小邪,来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在众多长辈面前尴尬得唱歌或者背诵古诗,简直是噩梦+黑历史,直到现在老头子还有这个习惯。
不过我今天发现,原来小孩子唱歌跳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啊!
黑眼睛圆溜溜的,小胳膊小腿,肉呼呼的小脸,动起来蠢萌蠢萌的,是很有意思,怪不得我爸喜欢让我表演节目。
大厅里一片欢乐,我们五个站在外面像傻逼一样默不作声,喜欢归喜欢,但小孩子这种生物,实在和我们格格不入。
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又唱又跳,拿了冠军,比别人多了一袋棉花糖,兴冲冲跑下去和其他小朋友分享,跟喂金鱼似的,孩子们一下子全涌了过去,我转身准备走了,却一眼扫到最后面站了一个小男孩。
跟我们一样默不作声地站着。
小男孩看起来最多四岁,身形有点瘦,脸上却还带着婴儿肥,又黑又软的头发乖巧得搭在额头上,大眼睛眨了眨,扭过头看了我们一眼。
秀秀“哇”了一声,大家纷纷扭头去看闷油瓶。
不是我们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孩子乍一看太像闷油瓶了,我差点问出口“小哥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生了个儿子”。
闷油瓶也怔了一下,很快摇摇头:“跟张家没关系。”
……也是,随便捐赠个福利院都能碰上张家遗落的后代,阴谋论玩多了吧。
秀秀耐不住好奇,喊了个工作人员把孩子带了出来,工作人员进去之前介绍说这孩子父母外出打工时因为车祸死了,家里老人也去世了,别的亲戚太远,扔在村子里没人问,只好送到福利院来。
小短腿晃悠到我们面前也不说话,秀秀摘了墨镜,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蹲下身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短腿翻了个白眼没吱声,低头踢着脚尖,秀秀有点尴尬,旁边的工作人员立马解释说这孩子内向,不和陌生人说话。
小花“咳”了一声,给秀秀使了个眼色,意思你这怪阿姨人家不吃你这套,自己也弯下腰问道:“小朋友,今天六一儿童节拿到什么礼物了呀?”
小短腿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秀秀冲小花翻了个白眼,意思你还不是一样怪蜀黍,胖子不服气,把他俩挤开想伸手摸摸头,短腿直接头一偏避开了。
工作人员也有点尴尬了,不知道是不是脑回路抽了,竟然没有开口圆场,反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我和闷油瓶。
说实在的,闷油瓶不把人吓哭就不错了,我拉拉衣领遮了下脖子,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细看之下长相并不像闷油瓶,只是平静淡然的神情很像,不过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违和之余还有点心里发寒。
工作人员介绍说是扔在村子里没人管没人问,福利院才把他收进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遭受过白眼冷言的孩子总不会那么欢乐。
我想了想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由得有点汗颜,只好开口问:“不喜欢吃棉花糖吗?”
小短腿出乎意料地开口了:“你要领养我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这个打算。”
短腿抬头看了一眼闷油瓶,又看了看我:“哦,那我回去了。”
——卧槽!闷油瓶这真的不是你儿子吗?!现在小孩子都这么酷了吗?!
这一趟出行草草收场,秀秀毕竟是个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感慨了一路,只是我们几个人都不适合领养孩子,倒不是手续问题,只是环境不对。
我们谁都给不了孩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连正常都算不上。
可能是小短腿走之前扭头看得那一眼,回去一起吃饭时大家还是情绪不高,胖子强行转移话题:“哎哎说起来,你们就没人想要留个种吗?”
秀秀迅速摇头:“别,生孩子身材会走样的,而且还没有哪个男人面子大到让老娘给他生孩子!”
小花点点头表示赞成秀秀的想法:“要孩子太麻烦了,像我们这种家族,反正不用愁没有接班的。”
胖子看了看我和闷油瓶,顿了顿道:“我是有这俩孩子就够呛了,不过天真,你真的不考虑和小哥领养一个?你俩可以去国外领个证嘛——”
我朝他砸了块骨头:“你丫是不是儿童节闲得慌,不找个孩子就没话说了啊!别祸害下一代了!”闷油瓶连身份证都还没办下来呢扯那么多!
不过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留了一笔钱,算是助养吧,但领养一个孩子这种事我这辈子都干不出来。
如果因为和闷油瓶像这点巧合,我就要为一个人的未来负责,那当年应该为我负责的人太多了。
而且不用尝试我都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连黎簇都带不好,这一点上黑瞎子远胜于我,更何况,养育子女这种事,不会给你尝试的机会。
我开始回想我爹妈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总的来说他们已经算是很成功的父母了,至少在我二十多岁之前,我都是一个遵纪守法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不像在座的几位——
秀秀,捧过奶奶的脑袋的奇女子,小时候见霍老太扭曲着倒吊在床架子上根本不算什么。
小花,跟二爷学唱戏因为性别认知问题度过了痛苦的青春期又因为解家度过了糟心的青年时期,最后因为我熬到不要命的壮年时期。
胖子——胖子的脾性有时候会让我怀疑,他打娘胎生下来就这样,不然怎么会有人把不正经贯彻到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闷油瓶就更不用说了,血包童年并不值得怀念。
等我回过神来,果然他们都在讨论怎么“祸害”下一代了。
“当然是女孩子好啦,我要把她打扮得可爱漂亮,时而乖巧听话时而古灵精怪,多好啊!”秀秀胳膊搭在饭桌上支着下巴幻想,一脸神往。
小花听了摆摆手:“你这是夸你自己呢吧!熊孩子过了五岁简直是天敌,尤其吴邪那样儿的,能把你闺女儿头发揪断。”
“大花你别抓着你和天真的黑历史不放了啊,”胖子插嘴道,“要我说啊,孩子就得糙着养,别金贵娇气,打小就跟我五湖四海地闯——”
这顿饭都喝了点酒,以至于他们仨放开了扯淡,我揣着心事反而不想理他们,索性往闷油瓶跟前挪了挪,这丫从回来就一直没说过话。
闷油瓶看我靠了过来,终于开口说话了:“怎么了?”
我犹豫了半天,借着酒劲还是说得支支吾吾:“就是…小哥…那个,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
闷油瓶有点茫然:“你能生?”
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翻了个白眼顺顺气才接上话:“他妈的当然不是我生!我是说——”
“那要什么孩子。”闷油瓶一脸“你简直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倒让我一时无话可说。
“没有延续血脉的必要,”闷油瓶想了想解释道,“而且很多时候,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一切。”
我愣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才明白闷油瓶的意思。
细数老九门的今昔,不难发现一个明显的事实,那些不以家族为单位的势力,都逐渐湮没在了历史里。
虽然当年长沙的老九门最后大半折在了抗日战争里,可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传承这种东西总是和血脉的延续相关,大约是中国人数千年来氏族的发展历史导致,甚至同姓氏的人刚认识时都要开玩笑说上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
当年的老九门里,张大佛爷本就是张家分出来的一支,霍家解家更是有北平作为退路,吴家——也就是我爷爷——后来迁到杭州,十多年前提及九门新秀也不过就是我们几人罢了。
血脉的联结不一定是团结的前提,兄弟阋墙氏族分裂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它必然是团结的催化剂。
只是偶尔我会觉得可笑,仿佛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人与人之间就可以放下防备和顾虑,大家相亲相爱。
可笑完了,我又不由得为这种天生的羁绊感到无力,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性,无法改变,无法抛却,所以将我们一代又一代人缠绕其中,许多人尚未享受到这种羁绊的归属感,就先遭受了共同承担的罪恶的惩罚。
闷油瓶是对的,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一切。
我所谓的一切都结束了,只是眼前的我们几个人而已,但想想这偌大的世界,历史从未停止重演,纷争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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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我的题目所迷惑
其实是一篇很沉重的文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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